赵宁安:一花一草见世界冷暖 亦工亦意出大方境界
马永生/文
赵宁安,1945年生,擅长写意花鸟画。中央美术学院教授,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北京中国画院研究会会员。1981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中国画研究班,曾获叶浅予奖学金 。 作品《回声图》、《南疆浴日》藏于中国美术馆 。 并有作品为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人大会堂及新加坡国家博物馆收藏 。 曾在山东、山西和新加坡、法国、美国等国举办个人画展,出版有《赵宁安写生集》《当代中国画家丛书---赵宁安》〈当代名家工笔花鸟精品·赵宁安〉〈当代名家写意花鸟精品·赵宁安〉等。
赵宁安原籍在济南,从小在西北银川长大。他的艺术道路并不平坦,而是几经艰难曲折的。他家境贫寒,既缺乏家学渊源,又生长在学习条件不很理想的西北,使他在学艺时必须付出比别人更多的代价。然而,从小酷爱艺术的赵宁安却一一克服了。他十岁开始学画,启蒙老师是业余民间画家张启亨。张老师教会他执笔和用墨的方法,也引导他热爱生物、热爱自然。他说:对动植物的观察力是这时候培养起来的。稍大一些,活动的范围扩大了,公园、动物园成为他留连、学习的场所。他为公园动物园的花鸟走兽写生,也为银川的桥梁、车马间、街景写生。写生成为他学习绘画的重要一环。
除了观察、写生,他也没有忽略向传统学习。芥子园画传、古今名人画稿,他不知临摹过多少遍;石涛、八大、扬州八怪,以及明清与近代名家的佳作,都是他揣摩临仿的对象。勤奋学习,使他年纪很轻时就取得了很多成绩。十五岁开始发表作品,十九岁时候就在西北晓有名气。
一九六三年,中学毕业,在力群的推荐下他到北京打算考入中央美术学院版画系,但这年不招生他失望极了返回银川后,他干了几年临时工,才到银川展览馆工作,在工作十年间出来没有间断对艺术的追求。1979年他成为中央美术学院解放以来的头一届研究生,这成为他事业的一个标志。进了研究生班,他有机会直接接受李苦禅与李可染二位大师的教导。美院的专业训练给他感受很多,他认识到中国画的程式很严格,使他更积极地去巩固自己的绘画基础,并努力提高理论与文学的修养。他从李苦禅和李可染老师那里继承了齐白石的“学我者生,似我者死”的教导。两位老师学的是齐白石的用心、笔墨,而不是一成不变的画葫芦。他的风格因此不容易看出是受哪一家的影响,即在于它是融汇多家的笔意而成,不是抄袭他们的风格。
赵宁安擅长捕捉形象,特别是一瞬即逝的形象,更是他的专长。水中的游鱼、池中的天鹅、枯枝上的麻雀、贺兰山下的鸡和羊、绚烂的紫藤,出现在他笔下的,无不充满生命力,自然而生动,活泼而有情趣。他现在以学术上的成就担任着中央美术学院教授、研究生导师和“赵宁安工作室”主任。他的作品透射出清逸、苍润、劲健的裔蕴和蓬勃生机,强烈的书卷气溢于纸墨间。
一、 齐鲁文化浸润下的画家人格
赵宁安的祖籍山东济南,因此在考察他的绘画精神的时候,从“知人论世”的原则出发,我们得出,他的家族影响对他今后绘画中的儒家思想文化的浸染有深在原因。孔子思想重视艺术的情感特征,注重通过艺术的情感因素去感染、陶冶个体,从而达到个体与社会的和谐统一。儒家思想主张美与善的完满统一。儒家还主张的是天人关系论,包括“天人合一”和“天人相分”,这两论的结合构成了珠联璧合,完整合理的天人关系学说。“天人合一”告诉人们:人应当与天和谐相处,融为一体,不要破坏人与天的整体和谐关系,人便可以从自然中获益和生。“天人相分”论,告诉人们:人与天是不同的,各具自己的不同职能,功用,人在天的面前不要毫无作为、无能为力,在尊重自然规律的同时,积极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创造性,人们便可从自然中取利获生。我们似乎从赵宁安的人生轨迹和艺术追求中就能看到儒家思想在他身上的体现。对于一个从小在西北长大的孩子,落后的教育环境并没有扼杀他对艺术的追求。他似乎参透了那个真理:只要自己努力就能够战胜一切困难。这恰恰是勇敢地想自然和命运挑战的举动,故此贫困的家境和后来波折的工作以及求学的艰难都没有使他屈服。反而激发了他更加的热爱。
他自小养成的对周围动植物的细致观察力助长了他今后对花鸟画的艺术领悟,但儒家文化给予的“天人合一“的思想又何尝不是他亲近自然观察自然的思想指南。因此,我们能从他的每幅作品中都能体会到对人和自然和谐相处的美好祝愿和心灵的追索。因此,我们在看《雪韵》时能体会到在大写意的大背景下,一只工笔描画的鸟在有些刺眼的雪地上,在枝桠穿插的凌乱的树头从容的栖息,这传达的是乱中有序,闹中取静的境界;传达出对美好而和谐的大自然的向往,这何尝不是人类自身的向往。
在《新羔满圈》一图里,那十一只形态各异的小骆驼,在空旷的草原上奔跑,它们或者追逐或者驻足谛听,天空好像在它们的了望里开阔了,草地因为它们而生动起来,品味这画简直就可以用两个字概括:欢庆。而欢庆不仅是一种气氛的传达更是人物内心的传达,我们由这幅画更能见出人物内心的世界与自然融和,见出当主体与描摹的客体相互和谐地达成一致时,人物借助自然是怎么确切而又不露痕迹地表现内心的。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说,所有的画都是在写人,写创作主体的内心世界,而画品的高低则体现出画家自身内心的深度和高度。
在《秋晴》这幅画里,我们仍能很明显地看到儒家文化的“中庸之道“和”天人合一”思想的综合。
孔子认为美是外在的能给人的精神愉快的感性形式同内在的伦理道德的理性要求两方的和谐统一,因此,他在审美和艺术上以“中庸”为自己的美学批评尺度,处处要求把对立的双方适当地统一起来以得到和谐发展。“中庸”其实已经被证明是一种大智慧。它把社会和整个宇宙都理解为既互相制约又和谐发展的整体结构。他主张方法是“叩其两端”而居中制衡,积极恰当地进行调控。而正是在调控中,人类完成了内心的平安和自然的和谐。在《秋晴》图中,我们看到的是整个画面给人传达的灰暗萧条的晚秋时节,落叶缤纷,黄叶飘飘,季节是如此萧条。而在渐渐枯干的枝头,蹲着十一只麻雀,他们岿然不动聚精会神的样子,好像等待着什么发生又像要上一节课,大家在仔细倾听。整个画面布局均衡,鸟的不动反衬出书叶的颤动,以静显动,同时在看似死一般的寂静里,分明有秋天风吹来的声音。鸟儿一律的侧头倾听,似乎正是风吹来造成的,似乎也显示了鸟儿的无助与无奈。
在枯枝败叶的秋天,作者用一个富有诗意的名字含蓄地告诉大家:秋天放晴的天气里,鸟与树木的姿态。那是一种突然的清醒和寂静,那时喧嚣前的刹那安静也是萧条秋天里的生机。浑然一体的画面里我们读到了人的情感和鸟类的情感合而为一,体会到宇宙万物在清秋中的落寞。而这样的落寞没有太多的点染,朴实而自然的笔触里好像在传达着儒家乐观而智慧的“中庸之道”:在任何情况下都和谐安宁,让心绪像大自然一样平静爽神。
二、 作品中的美学追求和艺术理想
阅读赵宁安的作品是需要仔细凝神方可夺人眼目的。他的作品绝少开门见山,也绝少先声夺人,那其中的妙处是细细品位,并要有相当的文化底蕴不能悟透。因此,他的花鸟画就有着典型的文人画的味道。典雅、韵致。赵宁安在《写生谈》一文中说:李可染先生晚年有句重要的话:人离开了自然,将不可能与任何创造。此话在很大程度上虽然属于经验谈,但就自然和艺术的关系而言,我以为是说到底了。他说:“描摹自然是人类的创造行为,是习画的初步。”他说:好的写生画,不在于是否逼真和完整,也不在于是否娴熟和漂亮,而在于是否记录着对画家自己特殊有用的有形和无形的符号,写生的魅力在于它的生动和容量,也在于它的准确和直接感。写生是画家的储备和能源,写生中凝聚了采撷之心血,也萌动着不凝固的契机。他说:值得一说的是写生不纯粹是技术训练,它最主要的使命是创作的准备,这个使命的规定性其意义是深刻的。赵宁安认为:中国画家历来主张传神写意,避免对自然作直截了当的记录,主张寄情于物,状物抒情。翎毛走兽就是中国画家找到的一种含蓄生动的艺术语言,一种寄情言志的特殊材料,一种借题发挥的手段。他认为人能够通过马、驼、牛、鹰看到自己,是因为它不着重描写对象的生物学特点,而着重描写与人的精神相联系的特点。他说:借物抒情首先在不脱离鸟兽自然属性的客观性和人对自然属性的选择性。
这段话能很好地让我们领悟到他在绘画中的构图以及将情感与鸟兽融为一体的境界。所谓借物抒情,其实就是借自然融惯画家主体的精神世界:对自然对社会对人生的见解。
而鉴赏一幅作品的好坏,不能放弃构成国画的基本技术性要素的把握,其中用笔,构图和取材将决定一幅作品的成败,而这些都不能缺少画家平时对生活最万物的观察。写生也就成为很关键的一步。因此,赵宁安绘画中的传神之处和他长于写生,并勤奋不懈地的对艺术形象的观察有关。
赵宁安认为:艺术形象只能是从某些客观的即真正唤起人们情感共鸣的方面与其原型相接近,只能选择其真,选择其善,选择其美,选择其一而已,不能也不必再现一切。他认为:借物抒情还在于不脱离人的感情的真实性和鸟兽自然属性相结合的贴切性。
他认为:借物与抒情的关系是物与我的辨证统一关系。如果说物与情或物与我各有特点的话,那么前者的特点在于引导后者,后者的特点在于不脱离前者,物依情存,情借物抒,借物是手段,抒情是目的,手段与目的是彼此渗透、相互依存的结合,情不但不能离开物,而且必须完全具体地熔铸在物中,情不是附加在物上的抽象的理论。
他说:翎毛走兽画的倾向大而言之,是对宇宙的一种总的看法,总的生活观念和广泛的认识。
于是我们在〈黄雀〉这幅作品中看到了那种萧索和复杂的情绪,已经在大写意的潇洒泼墨中看到的景致的工笔描绘,树叶婆娑随风摇曳,在错综的枝桠间,那沉静的蝉和后面跃跃欲试的螳螂都惟妙惟肖,那种剑拔弩张的紧张充溢在画中,好像就是那么一刹,一场搏斗就将开始,而黄叶凋落随风飞舞更给这场搏斗增添了悲剧情调,而这样的情调是画家主体的,他通过自然界的弱肉强食表达着自己对弱势的关注和同情,而画名为〈黄雀〉其实更显出匠心独用。他其实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在这样一场“战争”中,更让人心凉的是还有一只躲在暗处蠢蠢蠢欲动的黄雀,这让人不能不想起中国的那个成语: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切都似乎命定,无力改变。命运让弱肉强食的表演认真地进行。看似胜利者其实也是别的动物的美食,我们在得意的时候也可能是失意,所谓“福兮祸兮,祸兮福兮”,中国传统文化的精神已经渗透其中。
在〈一笔藤〉中,我们可以看到同样挥墨大气磅礴,一气呵成的境界。在那里贯穿全画的气息便是“孤傲的风骨”。中国文人讲究气节,所谓不能有傲气但不能没有傲骨。在叶木渐渐复苏的时节,在枯树发出新叶的时候,在一枝旁逸斜出的枝头,一只麻雀骄傲地挺立,它似乎在倾听春的消息在谛听树发芽土地萌动的心跳。空旷的画面里,那似简单的一笔却气宇轩昂有顶天立地的感觉。在中国美学著作中“风骨”通常是指人的精神和体貌。“风”即风采,“骨”为骨相。我们这里指的是赵宁安作品在形象描绘中的生动传神,气韵和笔力。而气韵和笔力来自作家与外界事物的接触中所产生的强烈的创作激情,作者的思想感情鲜明而充沛,必然包含一种强烈感化人的力量。沈约在《宋书武帝纪》中曰:“刘裕风骨不恒,盖人杰也。”意思是说刘裕仪表堂堂,气度不凡。而说赵宁安的画也正好适用。
在《春酣》一图中,我们看到大面积的泼墨,在淡墨浓笔的描绘中,我们看到的是一派生计昂然的春天景象。没有绿色的点染,没有鲜花的衬托,就是浓淡的黑白世界里,我们看到了植物在骄阳下的臃惰,看到了新鲜生命在阳光下在午后短时间的倦怠。好像浓郁的植物们都睡着了,一切都是静止的安宁的,而在大面积的静的写意画面中,我们突然感觉到生气和活力,那就是三个金黄色蜜蜂经过工笔描摹很细致地表现出在花草间辛勤劳作飞翔的情景,把画面带活了。我们甚至可以从画家的用笔中感受到蜜蜂翅膀扇动时的场景,而这更进一步衬托出午后的安静和祥和,进一步表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生活,而这样的表达需要的是乐天向上的心情的,而这样的心情通过动植物得到体现,则进一步表达了画家一直坚持的“借物抒情”的方法。
《宿鸟归飞急》是典型的写意花鸟画。在整个画面中我们发现那些群山和树木好像被缩小而直接呈现给大家是那些飞翔的鸟儿,它们急促地飞行,好像要赶到日落之前回到林木中去。而他们的形体和整个画面比显然是艺术的夸张,好像被推到摄象机镜头前的一群鸟,它们因此被发大为整个画的主角。而作者这样一反常规的布局显示出他大胆的创新意识,那就是用极端化的笔触表达鸟类的飞行和归巢,而在急促中因为我们的视觉都集中到了倦鸟的身上,那周围的环境就成为了其次。可以说,这幅写意画表达出了作者独特的感受和视角。从另一个角度也体现了“急”的速度,在急速下的万物都突然那么渺小,让人体会到一个科学的假想:时间也是有速度的,在时间的催促下,空间可能缩小。
赵宁安认为:如果因讨论翎毛走兽的借喻特点而导致认为凡高鸟兽必有所借有所喻,翎毛走兽画必有主题有故事的结论,那就是片面的和不恰当的了。这样也就自然让我们在欣赏花鸟画的时候要多感悟而少那些认为强行的拔高,也就是读懂画意,画中传达出的情感意趣。
比如在看《花溪鱼乐》的时候,我们在作者看似随意的点染中,看到的是春水中游鱼的自在和溪水的清澈、而在细柳婆娑的水面,在光与影的交相辉映中,鱼的悠闲构成了一种澄澈自由的境界。同样在《版纳系列之六》一图中,我们看到的是芭蕉和细竹掩映下的毛茸茸的小鸡,它们胖胖的身子和那些杂草以及略显夸张的垂落下来的芭蕉叶都表达了在浓郁的自然中,生命的和谐相处。那里透露出祥和安稳透露出作者对这样生活和境界的追求。那些巨大的芭蕉叶在画面中尤其突出,那垂落的情态如同一个温暖的大手为小鸡们遮风挡鱼,富于人情味。显见作者把自己的情感巧妙地已经化入笔端,用景物替自己说话。
因此评论家梅墨生在《有形诗意出绛云》一文中说到:在中国绘画史上,花鸟画有着丰富而悠久的艺术表现和深厚的历史传统,历代名家名作不胜枚举。古代中国人在禽鸟虫鱼林木花卉之中消磨了生命,体悟了自然与造化之道,实际上,也是将自我生命与自然生命相合一。历代花鸟画家们在万千变幻的花鸟世界发现了美,也反照了自身,因此,花鸟虫鱼的世界莫不是历代有诗心的人们的一种寄托。古代著名文论家刘勰在《文心雕龙 物色》篇中说“岁有其物,物有其容;情以物迁,辞以情发。”就是说客观的自然美是艺术创作的源泉,作家的感情思绪是对客观自然美的反映。对于这种必然融合的情景,刘勰作了生动的描述:“是以诗人感物,联类不穷,流连万象之际;流连万象之际,沉吟视听之区”基于对心物关系的正确认识,刘勰指出:描写自然景物,决不能只求形似,为描写而描写,而应寄情于景,借景抒情,做到“以少总多,情貌无遗”,情景交融。
赵宁安可谓深谙此道。
三、 对当代美术发展的历史意义
赵宁安在艺术撒谎能够有自己的领悟和认识。他认为书法在中国画里对于线条质量有极重要的作用。他不愿恪守文人画的笔法论,但他非常重视书法的学习,并不愿意在绘画上彻底放弃笔线骨力。他的花鸟画,兼工带写,工中写,写中工,风格介于工写之间。这让我们从他的中国画可以找到多种源头,那是他转益多师的结果。
赵宁安的画因境生法,缘景立意,不落俗套,透露出画家内在心境的光明与纯洁,热爱生活与自然。他让我们提会到成为好的画家的元素不外三点,在笔墨、章法、境界上高人一筹。他的画以墨色为本,但大胆利用艳色、纯色、灰色,为意境营造服务。他的中国画没有一种较为固定的特有风格。实在要说风格,就是一种高度的不拘一格的艺术能力,其特点便是由这些不同手法的作品所综合。就赵宁安的中国画作品的类型而言,大致分五种:工笔;大写意;以水粉、水彩技法入画者;以速写技法入画;以版画表现法入画者。
李苦禅老师生前叮咛“坚持自己的道路,一艺术为生命”,是他的座右铭。这更让他自觉地从各位大师那里说做人和做艺术的道理。赵宁安读了不少历代中国画家传记,体会写意画之所以“晚熟”,一是中国绘画体系之庞大,文化心理积淀之深厚,不“晚”不足以体会其中奥义。故此他认为:中国书画作为一个承传性和技艺性都很强的艺术门类,无论师徒制还是新式院校,数百年来,我们还打不倒程式化的法帖画谱。
对待外国绘画和中国绘画,他说:我不敢聪明地低估那些苦思敏求的古人和洋人,所以对那些主张割断传统,从零开始的观点和落笔成家的大师时常觉得可笑和可惜。他说:久违的花鸟画让我温暖与亲和,好像历经血火的惊吓又找回生命的本体一样。精妙的笔墨,诗化的气质借物抒情的心境,一花一叶一鸟一虫的世界,一派中国式的天籁情致,她无关俗情与小我,却向往生命与和平的崇高目标。当人性异化,天地失衡,世界的文明与进步逼近中国时,现代中国多么需要真善美,现代人多么需要花鸟画。
他提出宏观观念,最重要的首先是民族观,世界艺林均以民族个性为最大界限,差别才是价值差别才会升值,所谓世界一体化可能是好事者制造的几代人都看不到的艺术乌托邦。在对西方艺术的学习和借鉴中他意识到东西文化有很多相通之处。第一,传世之作都不脱离生活。第二,传世之作都不脱离人民的需要。第三,传世之作都是情感的结晶。历史上的佳作,具有千百年动人的魅力,无不有情可寄,有情可抒,动人以情。现代艺术也一再强调艺术回到艺术本身,更加注重理念和情感宣泄的综合表达。在当今那些显示严肃理性倾向的抽象作品中,仅仅具备哲学家的冷静思维是不够的,还必须具备通过独特视觉样式表达情感的能力。
他认为中国画所以为中国画,其作用仅在于民族国家间的沟通和理解,尽管可能是理解的先导。企望艺术之外的作用是不切实际的。
他从切身的实践出发认为:一般的花鸟画家,都注意形色之美,甚至只讲笔情墨趣,而他不然,他是画花鸟与人感情的沟通,画自然生态与花鸟密不可分,画花鸟与人的谐和,与大自然的谐和,表现了他对花鸟由衷的热爱和了解,寄托他的爱心。
他说:“我感到必须明确的是,具有创造性的中国式的自我意识需要强化,而不是淡化。它和开放的大局不应该矛盾。”
出新意,是赵宁安作品的特色之一。临摹和写生不过是手段,最终的目的还是创立自己的风格。对花鸟精神的刻画,他也常有独到的地方。除了像八大那种从静中表现神外,还长于从动中表现神。
因此薛永年在《赵宁安的花鸟世界》一文中写道:“给人的印象是朴茂而生动,自然而清新,不炫奇弄巧,不追随时尚,却萦绕着朴质的诗情,颤动着点线的节律,闪烁着迷离而清新的光与色。如果把传统形态的小写意花鸟看作格律诗,那么,赵宁安的作品便接近于抒情散文,而且更像现代散文,它不是完全没有古代的绘画语汇,但总体上更语体化了。值得注意的是,在这现代抒情散文式花鸟的深处,可以感到跳跃着一颗陶情于自然同时也拥抱人生的爱心。
薛认为:不少平庸的花鸟画家,只知表现花鸟虫鱼的形色之美,一味在悦目上下功夫,可是赵宁安则着力于“赏心“,既描绘对象的生机与动变,体现造物主赋予花鸟虫鱼的自然美,又紧紧把握住“登临览物之有得”,在“物我两忘”中寄托心曲。画的是花鸟,表现的却是花鸟和人类精神上的联系。
以上正是赵宁安在花鸟画艺术上对中国画坛乃至于世界画坛提供的意义,他对于广大喜爱中国花鸟画的读者和观众也必有启发意义。
四、 主要花鸟画代表作品及论文著述
2001年 应邀访问韩国,《池鱼》参加《韩中日美术祭》大展,获大会长奖。〈南疆浴日〉参加“百年中国画展”入选〈百年中国画集〉
2000年 《清涧》参加文化部“中华世纪之光中国书画提名展”
1999年 〈江津雨霁〉参加“联合国世界和平教育展”获“联合国世界和平教育奖章”
1997年〈绿荫〉参加“全国首届中国画邀请展〉〈赏雪图〉参加“深圳美术馆藏品展”
〈回声图〉入选〈中国美术馆藏品选集〉
〈雪意图〉参加香港会展中心“中国画百家书画家作品展”
1995年 〈兰花〉获“中国文研院学术精诚奖〉
1994年〈细语〉参加“当代中国工笔画第三届大展”
1993年〈远瞻山河壮〉、〈麻雀〉入选“世界艺术博览会”
1992年〈花瀑〉参加“中国美术馆20世纪中国画展”
1991年 〈八哥〉参加“叶浅予师生展”,中国美术馆收藏
1990年 〈雄鸡〉入选〈当代著名中国画家作品集〉
1981年〈石林春雨〉参加“研究生毕业作品展”获叶浅予奖学金
〈回声图〉参加“中央美院画展”中国美术馆收藏